秦宴挥挥手，就有御前的太监引着他们入座，待沏上茶，瞥见老祭司面上的表情逐渐松懈，他方才笑着开口：

“方才那一幕，叫朕想到当初姑母便是这般牵着皇兄的手向父皇引荐其为太子的。”

老祭司面色一僵：“陛下......”

她出声试图阻拦，但秦宴如何会如她愿。

“父皇欣然应允，只可惜皇兄英年早逝，没能满足姑母的期待。”

他笑着，原本倦怠的整张脸都因此显得生动起来，几乎是愉悦地，在名义上的姑母的怒视下，懒洋洋地补充道：

“也不知，这位会不会也是同样的下场呢？”

夔国皇帝的视线终于长久地落在了自己身上，端详着她，但温瑶此刻却全无欣喜，只觉得如坠冰窖。

他的视线仿若实质似的，像是在用小刀在她身上剜肉。

又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在打量着新的玩具。

不论是哪一种想象都怪诞荒唐到让温瑶下意识看向老祭司求助，但后者此刻也在颤颤发抖，保养得宜的手紧攥着。

“陛下言笑了。”老祭司只能干巴巴吐出一句，“微臣年纪大了，识人不清确是常有之事，这等要紧事，还是得陛下亲自权衡......”

“姑母心里清楚便好。”

她自认已经退了一步给了台阶，但秦宴非但不顺着下，还要踹上一脚。

“再将什么不入流的垃圾往朕面前领，您这双眼睛就别要了。”

白霁灵看着面前两人紧绷的背影，就能想象到她们难看的脸色，脸上的笑意就掩不住地往外溢。

这一阵子他们被赶鸭子上架一样选拔祭司的窝囊都因此散了不少。

果然没素质的人在对上敌人的时候总是称心如意的利器。

但显然她也没能逃过去。

“去将剩下的候选人领来，让朕瞧瞧，云螭宫选人的水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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柚柚是真没想到，能在这里看见温瑶。

就连到了夔国后在她脑子里格外活跃的系统都嘎巴一下卡机了。

【她怎么会在这？？？】

比起系统的难以接受，柚柚惊讶了一瞬之后，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。

也正常吧。

毕竟是原本剧情的主角，还能重生重来一次的那种。

也好。

毕竟是直接害死原身的凶手，比起和柳姨娘一块死在边关，柚柚还是希望可以亲手替原身报仇的。

“这几个就是你们云螭宫选出来的人选？”

老祭司率先发难：“瞧着一个个萎靡得不行啊，你们就是这样糊弄皇室的吗？”

柚柚累得跟条小狗似的，舌头都快吐出来了，正小口小口喘着气，闻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。

她抬起头，愤愤地瞪着那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太。

要不是爬了那要命的几百级台阶，她能是这副样子吗！

她自己被人领着直接进殿，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。

她鼓了鼓腮帮子，正要开口反驳，说点什么“您老人家要不也去爬一趟试试”之类的话，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却抢在了她前头。

“哦？”

那声音来自高高在上的座位。

秦宴原本半阖的眼帘掀开了一条缝，那漫不经心的调子拖得长长的。

“朕瞧着他们，倒是比姑母带来人更顺眼些。”

他的视线越过老祭司和她身旁僵硬的温瑶，落在了那几个小萝卜头身上，最后，停在了最小的那一颗身上。

是个小丫头片子，累得小脸通红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，黏在脸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