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诏书中当痛陈高挽之罪,申明我大唐吊民伐罪、存亡继绝之正义。
可正式册封金恩静为新罗王,承继金氏宗庙。命程咬金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,程处默为前锋,率登莱精锐,跨海东征;敕令侯君集严阵以待,以为策应。
水陆并进,必能犁庭扫穴,速定新罗!如此,则上合天意,下顺民心,外藩知我大唐之信义,四海仰陛下之圣德。
机不可失,伏惟圣裁!”
奏疏写成,李承乾亲自用火漆封好,命人以最快速度,驿马飞递,直送长安太极殿。
这封来自青州的太子奏疏,以其详实的情报、缜密的分析和充满道义力量的论述,在长安的御前会议上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。
当李世民阅毕,再辅以王玄策更早送回的系统性方略,终于不再犹豫。
不久,正式的《讨高挽诏》便从长安颁行天下。
诏书中历数高挽“弑君篡位,囚虐主上,荼毒百姓”等滔天罪行,庄严宣布:“朕承天命,抚育万方,念尔新罗,久为藩属。
今逆贼高挽,凶残悖逆,人神共愤。
金氏孤女,泣血请命,朕岂忍坐视?故命上将,统率锐师,吊民伐罪,存亡继绝!”
诏书最终明确:“即立金氏女恩静为新罗王,复其国统,以安黎庶。”
这煌煌诏令,如同一声蓄势已久的惊雷,终于炸响在东亚的天空,正式吹响了大唐王师跨海东征,平定新罗叛乱的雄壮号角。
太极殿内的决议,以最快的速度变成了一道道具体的诏令和调兵符节,通过四通八达的驿道和传令快马,飞向帝国的四面八方。
整个大唐的战争机器,因新罗之变而再次高效运转起来。
李世民在颁布诏书后,心情久久不能平静。
他独坐在两仪殿侧殿的书房中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脑海中思绪万千。
“天佑大唐……此言不虚啊。”他再次感叹。高句丽这个心腹之患尚未完全铲除,其羽翼新罗就自乱阵脚,送上如此大礼。
这不仅是拓展疆土的良机,更是彻底解决辽东问题,将整个半岛纳入大唐秩序的关键一步。
他仿佛已经看到,未来大唐的舰船自由航行于新罗、百济海岸,侯君集的大军与程咬金的东征军对高句丽形成夹击之势,渊盖苏文那老贼惶惶不可终日的场景。
“承乾……”想到太子,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。这份奏疏,确实展现了太子卓越的政治嗅觉和决断力。
能在如此短时间内,抓住道义高点,策划救援,发动舆论,最终促成朝廷出兵,其手段之老辣,布局之周密,远超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水平。作为父亲和帝王,他深感欣慰。
但……那“震雷之威”呢?
李世民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。他绝不相信那是什么“天谴”或“金尘大王显灵”。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。
李承乾监国之后,便对军械、格物有超乎常人的兴趣,更是利用职权,网罗了不少奇人异士,在将作监和军器监搞些“不务正业”的研究。
他曾有所耳闻,但并未过多干涉,只当是太子的一点癖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