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笑容便能点亮另一张脸庞,一声祝福足以温暖整个秋日。
宋颜姝挽着栾军的手走过人群,每一步都踏在绵延的喜悦里。
阳光斜照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仿佛已映到多年以后的日子中去。
权馨忽然觉得,这春日的光,原是长了脚的,一路追随人影,从清晨漫步到黄昏,仍不肯离去。
桌上的苹果被阳光照得发亮,像一颗颗沉静的心,在喧闹中默默守着甜。
孩子们的笑声飘向树梢,惊起几只麻雀,扑棱棱地飞过屋顶,又落进远处泛着希望的麦田里。
宋颜姝回眸望了一眼打谷场,碗碟的碰撞声、人们的说话声、风拂过旗帜的沙沙声,全都融进了这无边的暖意中。
她握紧了身旁人的手,仿佛握住了这一生最笃定的答案。
那一刻,她终于明白,所谓良辰美景,并非天时地利的巧合,而是心之所向的彼此守望。
就像这春播后的村庄,人与人之间流转着永不消散的温情。
栾军的手掌厚实而温暖,一如当年那盏彻夜不灭的煤油灯,驱散了她漂泊岁月里的寒凉。
他侧头看她,眉目柔和,仿佛那些旧时光,从未走远。
栾军在城里租了一间婚房。
他们在九川县待了半个月,便启程前往城里。
宋颜姝和栾军回了申城。
宋母和宋家哥哥则是回了京都。
各有各的事,也各有各的忙。
但即便是不在一个城市,心境,总归是明朗了不少。
兰市。
一个身材高大、剃着光头、年约五十的男人,缓缓从兰市第一监狱走了出来。
阳光刺得他微微眯眼,手中的出狱证明被风轻轻掀起。
他曾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季节的模样,可此刻,春天的气息顺着风钻入鼻腔,带着泥土解冻的芬芳与远处槐花的微甜。
他低头看着脚下的路,不再是高墙内灰白单调的水泥地,而是向远方蜿蜒伸展的柏油街道。
一辆公交车驶过,溅起浅浅水花,如同他心底悄然泛起的波澜——这世界,终究还是继续转动着。
他深吸一口气,手指微微颤抖着将证件对折三次,确认平整后才放进胸前口袋。
“走吧,离开这里后,好好做人,别再为非作歹,耗费光阴了。”
男人忙冲着狱警低头哈腰。
“同志,谢谢你们这些年对我的关照,我记住了。”
男人谄媚地笑着,与往日横眉立目的跋扈判若两人,眼角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般刻着卑微的讨好。
只是那眼睛里,依旧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光,像冬夜未熄的余烬,隐隐燃烧着不甘与算计。
春风裹着梧桐新芽的湿气拂过他的脸,他却只觉得刺骨的凉,像无数细针扎进皮肤。
街道两旁行人匆匆,无人在意这个刚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。
他紧了紧肩上的旧布包,脚步迟疑了一瞬,随即汇入人流,走向城市深处。
这该死的自由味道,还真不赖。
“周哥。”
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。